【S/B/S】Yesterday Is Gone
超人伸手戳了下面前怪模怪样的机械，露出一个微笑。那些金属怪物在太空中浮游着，从他身边掠过去，无声地滑入不远处灰蒙蒙的雾气。超人在那片虚空中停顿了几秒，朝着它们的方向飞去。鲜红的披风隐入灰烬般的尘埃，接着画面变成了无信号的标识。
“我们得到的图像很模糊。”端坐在桌边的中年人声音紧绷，“目标过远，探测机靠太近又会被超人发现。加上附近频繁的未知能量干涉——我们手里只有这些。”
“这些就足够了。”坐在领头位置的人沉声回答道，军服上的级别资历章几乎盖满了胸口。“至少它们已经很好地证明了一点，超人这种目的不明的行为已经持续了整整两周。我们的调查全部碰壁，正义联盟那边也没有给出一个很好的解释——”
坐在长桌两侧的人们扭过头，看向同一个目标。在房间后侧的角落，蝙蝠侠安静地站在那里。考虑到那些穿过窗户斜洒在地面的金色阳光，不得不说这个景象有点荒谬——衣着整齐，面容严肃的男男女女，高档的木制桌，弥漫房间的金色调，以及兀自站在阴影里的蝙蝠。
“我们有理由怀疑超人在与某个文明进行长时间的交流，”将军站起身来，语调开始变冷。“至少一打报告都证明了那边有不寻常的能量波动。我们需要一个答案，蝙蝠侠。”
“没有答案。”蝙蝠侠说，声音低哑。“显然你们也没得到真正有价值的信息，不是吗，将军？”
“这些小玩意儿，”将军向屏幕走了几步，指着画面上定住的一格，“是你们这群人的杰作吧？如果不是，那可就是其它文明接近地球的铁证了。”
“是我的东西。”蝙蝠侠干脆地答道，除了嘴巴，身体其余部分雕像一般纹丝不动。“这没有违背协议中的任何一条，我有我的调查。超人确实有着和其他地外文明交流的经历，但他目前没有异常举动——只不过每天半夜来两个小时的太空之旅，一切都还在猜想阶段。”
“那个未知能量体离我们太近，”将军再次踱到蝙蝠侠面前，稍微仰起头，一字一顿。“我个人很尊重超人，蝙蝠侠。可当我们确定那边存在其他智慧族群时，你知道我们会选择什么。”
“保护地球。”蝙蝠侠语调平静。“我完全同意。”
“希望到时候超人依旧站在我们这边。”将军面部肌肉微微抽动，快速背过身向自己的座椅走去。“现在会议继续。”
“摩卡。”超人把一个纸杯递给面前的年轻人——对方正心不在焉地倚着消防梯的平台边缘，他背靠着栏杆，五官皱成一团。灰白的连帽衫到处都是刺眼的污渍。
“谢谢。”年轻人用袖子抹了把脸，抽了抽鼻子。他干脆地掀开了纸杯的盖子，望着蒸腾的水汽发呆。“我……我只需要静一静。”
“一杯咖啡的时间。”超人拽了拽披风，也在消防梯上坐下。消防梯平台的空间不算大，以那个体型坐得文雅可是一件难事。坐定后，他晃了晃手里属于自己的那杯。“如果你想聊聊，随时欢迎。”
“你跟我想象的完全不同。”看上去顶多是个大学生的男孩抿了一口咖啡。
“你想象的？”
“没什么……你对于我来说一般只存在于新闻里，你知道吧？我一向以为自己这辈子都跟新闻搭不上关系。”
超人沉默了，他知道男孩身边那张揉成团的报纸写着什么，他甚至见证了那篇文章的诞生。克拉克·肯特在知晓这条新闻的第一时间就认为这场会面是必要的，因为——
“我曾经觉得新闻里那些人很特殊，而我只是个平凡人。现在——现在特殊啦，这个世界上我一个亲人都没有了。审判结果出来前我很愤怒，怒火让我感受到活着，但是……审判结果没有任何问题。”年轻人再次用力吸了吸鼻子。“抱歉，不是有意的。”
“没关系。”超人温和地说，“只是聊聊，你可以说一切想说的。”
“结果很公正。我拿到了一大笔钱，那个司机进了监狱。嘿，你猜怎么着？这事情结束了，至少所有人都认为它该结束了——我得到了公平，得到了正义，得到了舆论的同情。我还想怎么样？我不该奢求别的，更别提尝试自杀这种软弱的举动。上个记者跟我说‘是时候成为个男子汉啦’……而我只想冲他的脸揍一拳。”
“你有悲伤的自由。”超人坚定地看着他，“这不是什么错误，没人有权利告诉你应该如何去感受。”
“是啊，前天我的铁哥们儿还跟我说‘嘿凯文，你现在可是有钱人啦，你之前抱怨过那么多次家里老爸老妈烦人’……”凯文停顿了几秒，看上去在努力压下去一个干呕。“这就是我和我的朋友，一群混球。说实话我不是什么乖角色，可现在我愿意付出全部，只要能再跟我的父母说上一句话——”
超人站起身来，在颓丧瘫坐的年轻人面前半蹲下身，平视着对方的眼睛。“拿着这个。”他递给他一张写满字的便签。“这些是跟你经历相似的人……他们大部分跟你一样大，还有比你稍微年轻些的。我见过他们，都是好孩子。他们现在偶尔会有一些聚会，我相信他们会很乐意接纳你的。”超人放轻声音，“这种时候我不推荐你一个人待着。”
凯文攥紧了那张纸，简单地打量了两眼。“好。”他嘟呶道，“至少他们能够明白……其实你也明白，对吗？这就是你特地过来的原因？”
“是的。”超人说道，喝光了咖啡。“相信我——有个真正能够理解你的人，事情会好很多。”
“上帝啊。”年轻人虚弱地感叹道，“真不敢相信我在跟你聊这个，我是说，我还以为你根本不在意这些——毕竟他们说你——”说着他突然停下话头，晃了晃脑袋，“对不起，我不该评论这个。谢谢你。”
“没关系，”超人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，双脚离开了地面。“以及不客气。”
“但是——请告诉我。”凯文站起身，“这些都会过去是吗？总有一天我会不那么频繁地想起这些对吧？”
“……不。”超人说，漂浮在空中。“但我相信你，早晚有一天你会坚强到接受这一切。”
“收获怎样，布鲁斯少爷？”阿尔弗雷德拾起被扔了一地的蝙蝠装，挑起眉毛。
“宁愿去参加那堆没啥意义的酒会，”布鲁斯把自己狠狠扔在了蝙蝠洞的专属座椅里，长叹一口气。“有时候政客比罪犯更难处理。”
“一个好消息，夜巡前您有充足的时间休息，这是您的晚餐。”阿尔弗雷德把蝙蝠装收到了它们该待的地方，然后端起托盘。“以及您的谎话只会比政客们多。”
“哦，那可是个了不得地指控，阿福。”布鲁斯捻起一块鸡肉丢进嘴巴，“新设备运行得如何？”
“今天的数据记录已经全部完成了，速度提高了31%……它们看上去挺有效，布鲁斯少爷。只是……您为什么不跟他们说实话？”
“斯坦利将军的一贯作风。”布鲁斯说道，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屏幕上的数字跳跃。“一旦确认那里确实有智慧种族发出的信号，他只会让克拉克赶紧离开，然后提议轰平那个方向的所有东西——或者干脆省略让克拉克靠边站的那一步。”
“但那里实际上没有什么智慧种族，不是吗？”
“确实没有，可他们早晚会收到信号。幽灵的信号。”布鲁斯放下手中的食物，开始快速敲击键盘。“另一方面我不能表现得比他们快太多，我们手中的氪星科技必须对所有政治力量保密。拖延时间是目前唯一的选择。”
“好吧，我也不是真的同情他们，”阿尔弗雷德耸耸肩，“虽然他们还要继续忍受您成吨的谎话——到什么时候？”
“不知道。”布鲁斯再次叹了口气。“我不确定将军有耐心等结果出来，毕竟那个能量体越来越近了。”
“您或许可以跟肯特少爷聊聊。”阿尔弗雷德建议。
“还不到时候。”布鲁斯说道，嘴角翘了翘。
事实证明阿尔弗雷德的担忧不无道理。仅仅过去三天，斯坦利将军的唾沫就喷上了布鲁斯的脸。思索了几秒要不要给蝙蝠头罩加个可以活动的下半脸面具后，布鲁斯——蝙蝠侠妥协了。时间已经到了极限，如果政府研究人员保持住了他们的一贯效率，两天之内就会出现有价值的实验报告。
“我会去跟他谈谈。”他竭力忍住抹把脸的冲动，平静地回答。
而他对面的人明显陷入了巨大的焦躁。“他拒绝跟任何人谈这件事，”将军提高了音量，“你们对他在做的事情也一无所知，我想这可以归在非友好倾向的范畴里。”
“我说过，我会跟他谈谈。”蝙蝠侠重复道。
“今晚。”将军眯起眼睛，斩钉截铁地说道。“飞行器由我们提供，今晚就要答案。这是个命令。”
“可惜我不是您的士兵。”蝙蝠侠嘶声道，“我可以通过正义联盟的传送点和飞行器到达那里，而不是傻瓜一样乘着火箭飞出去。”
“我们手里有个已经通过测试的传送设备。”斯坦利背着双手，“在地面两点连通产生的同步辐射过大，但把飞行器送到随机的近地轨道还是没有问题的。”
滴水不漏，布鲁斯微微抬起下巴。说实话他能理解将军的一片苦心，斯坦利的立场决定了他的态度，如果斯坦利将军采取更加缓和的交流方式，这事大概还会有谈论余地。可他的态度有些过头了——军方的强硬态度向来在蝙蝠侠手里讨不到什么好。强硬的态度所代表的可能性挺多，最常见的无非是对自己实力的极度自信，抑或让对手自乱阵脚忽视可能的破绽。布鲁斯猜他正面对着后一种状况。
“我拒绝。”蝙蝠侠说，伴随着低声的嗤笑。“我可以理解您对正义联盟的不信任，可我也不喜欢让政府提供所有技术支持——”
斯坦利将军在阳光中眯起眼睛。
“不如我们各退一步。保留您提供传送设备的部分，而我会用自己的飞行器。如果这一点达不到一致的话——”蝙蝠侠意味深长地停顿了几秒。“只好请您另寻有太空战斗经验，顺便可以和超人谈谈心的飞行员了。这对您来说一定不是什么难题，对吗？”
“……可以。”将军喷出一口气，“不过你需要提前六个小时把你的飞行器提供给我们，你知道的，参数调整。”
“成交。”布鲁斯在心中冷笑。六个小时的“参数调整”，官方味道十足的借口。
夜幕降临，超人这时候应该已经抵达了那个能量体附近。蝙蝠侠仰头看了一眼天空，登上属于自己的飞行器。这里离市中心有一些距离，天上的星星不至于被灯光全部遮掩，依稀能看到几颗。他能用余光看到在传送机械旁边忙碌的工作人员，当机械运转的轰鸣声在他身后响起时，布鲁斯从腰带里掏出一块外接芯片，利索地插进飞行器控制台上的某个接口。
看着屏幕上亮起的“深层扫描开始”，蝙蝠侠交握双手，耀眼的光束吞没了他。
下一刻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大气中翻滚的云层，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愤怒。高兴的是这个传送机械明显还在初级阶段，无法大规模投入军事用途。愤怒的是他差点把晚餐吐出来——蝙蝠侠的耐受能力够高了，这很能说明问题。
布鲁斯没有立即驾驶飞行器飞往克拉克所在的地方，他皱着眉看着屏幕上的扫描结果，这次他毫无顾忌地冷笑出声。布鲁斯倾身向前把驾驶模式设定为自动漂浮，然后离开了座位。十分钟后，他满意地盯着手中的网袋，里面鼓鼓囊囊装满了窃听器。系统里植入的不明程序几乎被深层扫描完全移除，只留下了简单的通讯系统。
只有一样东西他无法立刻清除。布鲁斯激活了不明程序的残片——
“晚上好，女士们先生们。”他冲通讯器冰冷地说道。“我能理解你们小小的好奇心，但修改武器系统就太过火了。”
“……考虑到你的常备武器无法制服超人，”沙沙的杂音过后，将军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。“我们为你准备了自卫的炮弹——放心，它们只会暂时麻痹超人，不会带来什么毁灭性的伤害。”
“你们认为觉得我会毫无防备地去见他。”蝙蝠侠的声音更加冰冷了，“我更喜欢自己准备武器。”
“太空对人类来说是极为不利的战场，哪怕是你，蝙蝠侠。”将军坚持道。“我当然希望你能把那些炮弹完好地带回来，研究制造它们可花了不少时间——这么做只是以防万一……”
布鲁斯毫不犹豫地切断通话，握紧了手中的网袋，窃听器被握得吱嘎作响。
找到超人花了他好一会儿，那个能量体在沿某个轨道高速运动着，它的位置离他上次的观察点偏移了不少。布鲁斯开近飞行器，凝视着面前巨大的，闪烁着微光的灰色雾团。超人从仿佛凝固的雾气中缓缓飞出，手上拎着一只近乎透明的怪物。克拉克稳稳地停在了飞行器前，脸上带着他的招牌微笑。
“嗨，布鲁斯。”他用口型说道，从斗篷口袋里掏出通讯器，飞快地戴上。
布鲁斯发出一声叹息，他瞟了眼那袋窃听器，沉默了一会儿，然后把交谈模式设定为公开。“超人。”他沉稳地回应道。
克拉克眼中闪过一瞬的诧异，下一刻那情绪飞快变成了了然。“蝙蝠侠。”
“斯坦利将军很好奇你在这里做什么，”布鲁斯眯起眼睛，看着超人手里提着的东西。“介意来个解释吗？”说着他晃了晃手里的网兜，窃听器随着网兜的摇晃哗啦哗啦作响。
“这些探测器是你的。”克拉克答非所问地说道，语气十分肯定。他顺手戳了戳四处转悠的古怪机械，而后者就像受到惊吓般飞速地飞远了。“我拜访这里的第二天它们就出现了，那些特殊的技术——”
“嗯。”布鲁斯应道，克拉克显然认出了里头的氪星科技，不过自己倒也没特地去隐藏他们。
“那我想我不需要跟你解释了。”克拉克笑道，气息跟“危险”这个词半点边儿都不沾。“B，跟我来。”他指了指灰雾。
布鲁斯在座位上僵硬了两秒，叹了口气，推动操纵杆驶入那片闪烁的灰色雾气。
什么都没有。
布鲁斯捏了捏眉心，“怎么回事？”
“我知道你早晚会过来。”克拉克停顿了一会儿，“你其实知道这些是什么。”
“仅限于理论。”布鲁斯皱起眉，“但眼前的事实在告诉我，我的理论有问题。”
“不，我相信没有。”克拉克说道，他离飞行器极近，布鲁斯能看到他在撕扯着手里的那个古怪玩意儿。“只是人类的肉眼所限，我可以看得很清楚。”
布鲁斯哼了一声。
“这是生活在时间裂缝里的……呃，昆虫的蜕。”克拉克说道，比划着手里撕好的一块。“我从它们的栖息地捡了一个，B，你能保持飞行器静止吗？”
这次布鲁斯没有吭声，只是沉默地松开了控制杆。超人贴近了玻璃，把处理好的蜕仔细贴上飞行器的透明观测窗。
“如果这架飞行器是我熟悉的那一台，请把观测模式切到δ-3。”超人的声音里多了些愉快，“我早就想让你看看这个了。”
布鲁斯呼了口气，在控制台上飞快地输入了一系列参数。
接着他的眼睛几乎要被光晃花，他的面前不再是闪着微光的灰雾，而是一片跳跃的星系——布鲁斯不确定跳跃这个词是否恰当，但他从未在宇宙里看到过这样的景象。就像有人把所有星球的近景远景揉在一起然后摔碎，这些碎片在恒星的光辉下飞快旋转。看不见的雾气狭裹着他们在宇宙中前进，无数景象疯狂地击打着他的视网膜。
那很美。
不过其中一些景象十分眼熟，那样的建筑风格和服饰——
布鲁斯稍稍转过头，克拉克就漂浮在飞行器旁边。他一只手扶着飞行器的透明罩，眼神专注，脸上带着感慨和一丝悲伤。他的披风在强光下几乎红得刺眼。
“时空漩涡。”布鲁斯看了眼搁在一旁的窃听器。“宇宙的海市蜃楼……而这是氪星所在的星系。”
“是的。”超人转过脸。“它完整地记录了一段——很长一段——星系的历史，就像一份扭曲的录像。你的判断没错，B，这确实是时空漩涡。”
“所以你……”
“我只是想看一看。”克拉克说道，再次看向那片光。“每天挤出两个小时的睡眠时间而已。”
“但它也会再现那段文明所在时发出的信息。”布鲁斯说道，“他们会将它判断为一个正在靠近的智慧族群。”
“所以他们让你来了，不是吗？”
“你知道人们会有什么反应。”
“是的，所以这才是个秘密。”克拉克微笑着，比了个嘘的手势。“如果真相被立刻公布，你知道会发生什么。”
“哦，是的。”布鲁斯对着那堆窃听器弯了弯嘴角。“人们印象里的超人形象刚好合适——氪星唯一的幸存者，幼年被送来地球，对地球有极深的感情——多么让人安心。”
“那是实话。”克拉克耸耸肩。
“真相的一部分。”布鲁斯说，“这样人们会潜意识认定你是同类之一，你的心完全在地球，并不那么在意氪星——”
“就算我告知政府这里只是个时空漩涡，”克拉克安静了一会儿，再次开口。“他们也不会相信。毕竟文明信号是铁一般的事实，他们只会选择亲自确认，但又没有亲自确认的能力。我完全能够理解他们的立场和行为——而你一开始就知道事情会怎么发展，B。”
“所以我在这里。”布鲁斯干脆地答道。“你该高兴飞来的不是炮弹。”
“你不会让那样的事发生的，不是吗？”
布鲁斯再次沉默。时间缓慢地流逝，他们一同看着面前飞速变幻的奇景。
“我不会。”终于，布鲁斯开口。
“我知道。”克拉克说。
“但炮弹的话题不那么准确，我这次确实是带着炮弹来的。”布鲁斯语气平静。
“我知道。”
“能杀死你的炮弹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我必须告诉你这一点，否则对你来说不公平。”布鲁斯把那袋子窃听器拎到嘴边，“尽管没人肯好心告诉我，就像我会不对武器加以了解就随便使用一样。”
克拉克笑着摇了摇头。“谢谢你告诉我。”
“别笑成那样——因为如果你真的做出了什么糟糕的事情，超人，我可以向你保证。”布鲁斯沉声说道，“我会第一个站出来亲自击败你，用我自己的武器。”
说完他把那堆窃听器整袋握碎，一个不剩。
“你不必这么做。”尽管声音通过通讯器传导，克拉克还是凑近了飞行器。“我真的能理解政府的立场，倒不如说这样的立场才是正确的——”
“所以我仅仅只是捏碎几个窃听器。”布鲁斯搓了搓手套上的残渣。
“其实我只有一件事没想通，”克拉克说，“那些探测器的数量在慢慢增加，如果我真的想做什么对人类不利的事情——打个比方——这样会不会太明显了？不像是你的风格，布鲁斯。”
“哦，很简单，真正的探测器不会让你找到。”布鲁斯嘴角的弧度更大了，“所以那些不是探测器。”
“介意告诉我它们是什么吗？”克拉克挑起眉毛。
“十分介意。”
“好吧……好吧。”克拉克看上去有些丧气。“我只是想跟你一起看看这些——现在是时候回去了。”
“不。”布鲁斯移开目光。“你明天不打算过来了，不是吗？”
克拉克猛然转头看着他。
“时空漩涡只会行进得越来越快，最终破裂消散，就像水泡。”布鲁斯比划了个手势。“它已经过了离地球最近的地方，明天的这个时候它已经离得太远了——”
“——远到不值得花费大半天的时间飞个来回。”克拉克轻声说，“没错，我有更重要的事情，在地球上。这些终究只是属于昨日的幻影。”
“今晚你多看一会儿，我想没人会在意的——除非你因为睡眠不足明天写一稿子错别字，佩里或许会抱怨几句。”
“谢谢，布鲁斯。”克拉克再次把目光转向那片光芒。
他们在那里待了很久，四个小时或者更多。直到那团灰雾猛地涌动起来，加快速度远去。
“来个送别，”布鲁斯说，他们停留在了原地，灰雾已经完全离开了他们的视野。“这可是难得的‘操作失误’。”
那几枚炮弹在远处的黑暗中猛地炸开，两人看着那些火光燃尽，最终一切归于沉寂。
“现在是回家的时间了。”布鲁斯说道。
克拉克则把手扶上飞行器，语调轻松。“而你需要一点点加速。”
克拉克不知道布鲁斯怎么应付的斯坦利将军，整件事就像没有发生过那样毫无痕迹。直到他次日在瞭望塔一个人值班的时候——
他的座位上放了一个盒子，包装朴素，盒子上只黏了一张便签。
“留着它。”
克拉克认得这个笔迹。他下意识看了一眼日期，现在离圣诞还远得很。不过布鲁斯可不喜欢玩这种恶作剧，克拉克轻手轻脚地打开那个漆黑的纸盒——那里面安安稳稳搁着个保龄球大小，纹路复杂的金属圆球。纯粹的氪星科技，但明显是最近才被制作出来的。
对于一个氪星人来说搞懂这个东西不算太难——克拉克好奇地把玩了一会儿，很快确定了它的用途。
他飞离了瞭望塔，在太空中启动了它。那些纹路逐一亮起，无数虚影在黑暗的太空中闪现。只有超人能看到的光辉——
一份完整的，不间断的记录。不是每天的两小时，而是从他发现漩涡的第二天开始，在他们共同目送它远去的那一天结束。可能是因为储存空间的原因，它投映出的图像缩小了不少，好在依旧清晰。
他想他知道那些古怪机械当时在做什么了。
一个死去的星系缩影，和时间一起绞成一团，在地球上空燃烧着。而云层之下的人们尚在安睡，没有人能看到那些光芒。超人转过身去，凝视着一半陷入黑暗的蓝色星球。那些纯粹的影像似乎突然有了温度——至少他这次没有感到那丝微妙的孤独，背后不再是一片冰冷。
“回礼可是个难题。”克拉克关闭影像回到了瞭望塔，严肃地对手里的金属球喃喃道。“我该早几天把那些玫瑰送给他的——”
“——纯地球种植，你觉得怎么样？”
然后他露出了一个微笑。
【END】
继续搬一搬——下一篇搬完Hypnos就开始搬连载！想了想Hypnos里面那么多字体排版都无法还原……啊。_(´ཀ`」 ∠)_
